再次跟我父亲近距离接触,是在我上大三那年。
那时候我父亲刚有了第四个年轻女人。关于我父亲的感情经历,在我们这个家族中不是秘密。人心很有意思,我父亲事业越做越好后,亲戚中好多人都投奔了他,他也没亏待这些亲戚,但他们私下说起我父亲的私生活时都是满脸的不屑。
当初插足我父母的那个女人已经是过客了,听说我父亲为了第三个年轻女人给了第二任妻子和孩子一大笔钱。第三个年轻女人是我父亲的秘书,后来他资助人家出国念书,最后两人不了了之。这第四个,也就是现在我的后母,只比我大5岁,大学毕业没几年就跟了我父亲。他们能一直坚持到现在没发生情变,也是个奇迹。
我上大三时,父亲主动来找我,他希望我能到他的公司帮他。
我同意了。我是有想法的,那时我对自己的未来规划是经商,我想先在我父亲那儿学习一段时间,然后独立出来自己做。
大概跟父亲的遗传有关系,我对经营这一块儿很有天赋,在父亲公司呆了3年赚了一些钱后,就脱离父亲跟朋友合伙做物流,后来又做车行,生意很顺。这期间我跟我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,在我看来,他也不过是给我提供了一个机会的老板而已。
我跟他较劲,其实也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。我独自做生意赚钱后,开始在金钱上大手大脚,尤其在亲戚们面前,像个大佬一样,谁家孩子结婚,出手就是上万元,谁过生日,也是几千几千地送,只要他们说一句“这孩子肯定比他爸有出息”我就高兴。
2006年我父亲过生日,我给他大办了一场,摆了20多桌,所有花费都由我来出。那次我给我父亲敬酒,我跟他说:爸,你给了我生命,我现在来还你一个情。我父亲的脸抽搐了一下,他明白我的意思。生日后,我大伯给我打电话,让我对我父亲别太过分了,我一下把电话摔了,我想你们郑家有什么权利指责我?我和我妈难过的时候,你们谁来管过?
最让我过瘾的是2007年秋天,父亲的公司出现了问题,急需一笔周转资金。大伯来找我,说很多亲戚都闹着撤资,我父亲的日子不好过,希望我拉一把。我等了那么多年,似乎等的就是这个机会,我说好,让我父亲来找我吧,我会当面给他支票,但他一定要写欠条,再用他的那栋房子做抵押。
我父亲低头了。我们俩像生意人一样坐下来完成了这个交易。这笔钱我父亲晚还了2个月,我并没有催。我想他的心里肯定不好受,强了一辈子,总算栽了一回,还栽在了自己儿子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