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次是塞满肉酱的墨西哥卷饼,玉米薄脆饼的清香带着黑胡椒牛肉酱的浓郁,入口唇齿留香,回味不尽。
拐进厨房办公室旁边的仓库,一盘正香气四溢的黑椒牛仔骨,一小杯红酒已然静待桌上。
她坐下来,安静地等他。马上,端着一碗馄饨的他进来了。
之前她点得最多的就是馄饨,怕她不习惯牛仔骨的味道,尽管他的手艺已经很好,对于在意着的人,总是有些怕的,怕不被喜欢,不够满意。
吃完后,照例是她先走,他收拾。不过这天她突然又折回来,递给他一块包好的小小的提拉米苏,她参与做过的,上午去William那“申请”的,一直藏在仓库外冰箱里。
人一开始总是自负地认为自己不会陷进去。
从某天她已经习惯了Rich的味道。原来,除了喜欢还有习惯。
还好,新习惯还可以改。
就让它化作一段休止符吧,她对自己说。
提拉米苏属于冻点,常温下解冻最好吃。没有完全解冻的一小口,混着淡淡酒香与浓郁咖啡香的淡奶油,随着口腔的温度在舌尖慢慢融化,细细地,滑入喉咙,全身为之惊艳。
有一次饼房只有William和她在时,也是做提拉米苏,正在倒RUM酒的William突然幽幽地说,如果普通的朗姆酒换成人头马,速溶咖啡换成意式特浓,那么等提拉米苏做好,你会闻到满屋的香气,绝对极品!说完还抬头笑着看了她一眼,正在拌奶油的她却看到了他笑容背后的一丝忧郁。
传说中离开William的女子应该就是因为吃了这样的提拉米苏才爱上他了吧,可是哪个酒店老总的千金有那样的勇气和自由去爱那样的他呢?
七月,已经没有人议论她了。酒店每天都有更多更火爆的新闻。尤其同事见她老往图书馆跑时,更相信她是安分守己的女子。
在酒店,她不再吃夜宵,有空就呆在饼房,甚至借了一套厨衣,每天有模有样地跟在William后面,其它一概不管。只是有时候,Rich会突然出现,借点奶油之类,她当然知道这类事情不必他亲自做,但她装作不知,头也不抬,继续挤手中的奶油,只是听到他声音时手会微微颤抖……
甚至,有时他从饼房门前走过,她也几乎能感觉到那股灼热的目光,带着质问与委屈。当然,这是很躲闪的,如同几个月前的培训课,从那时候,就注定了他们的姿势,一个带着自卑的躲闪,一个带着自责的逃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