倾诉人:李元福,男,29岁,厨师
记录人:本报记者田然
元福坐在我面前。这是一个落拓的瘦高男人,穿一身很多年前曾经流行过的铁锈红的西装,头发好像几天没洗了,一绺一绺地贴在头上。他神态拘谨,双手夹在两膝中间,讲到痛苦处,他的脊背和四肢都绷得紧紧的。时间长了,连坐在一旁的我都觉得全身酸痛。我很想劝他放松一点,但我知道这样的劝说是苍白无力的。他咧开嘴,嘴里少一颗门牙。
讲到这颗门牙,他眼含热泪。他的故事就像这颗门牙,充满了痛苦与滑稽。因为遇上了不可理喻的人,所以,发生了不可理喻的事。
入错洞房的新郎
2000年,我在黄陂城区一家酒店里做主理
厨师。因为我做事勤恳,为人老实,所以跟上上下下的关系都处理得不错。一天,一名熟客跟我开玩笑,说想将他的妻妹介绍给我做女友。我婉言谢绝了那名熟客的好意。我已经有一个谈了两三年的女友,她在武汉打工,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。
大约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,那名熟客提出要请我喝酒。盛情难却,我答应了。半酣之际,他突然说:“我那姨妹子真的不错,要不我把她叫出来,你看看,绝不勉强你。”说完,他不由分说便掏出手机打电话。大约十分钟左右,那个女孩就到了。
说来奇怪,平常我的酒量不错,但那天似乎没喝什么,我就有些晕晕乎乎了。最后,我实在支持不住,便坚持要走。看着我歪歪斜斜的样子,熟客推着他的姨妹子让她送我回去。我想拒绝,但全身发软。我依稀记得,被那个女孩搀进房后,我一头栽在床上,就人事不知了。
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,我感觉头痛欲裂。天还没大亮,但有微微的晨曦透过窗户照进来。我转过头,突然看到一个光溜溜的女人的背露在被子外面。我惊得差点从床上滚了下来,胡乱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。身边的女人也醒了,她一把抓住我,说:“你想走?”一时间,我不知如何是好,竟然哭出声来,说:“是我对不起你,求你原谅我。”没想到,她也哭起来,说发生了这样的事,她再也没脸见人了。我们拉扯了好一会,我又羞愧,又怕其他人听到,最后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。
整整一天,我都像只丧家之犬,既不敢回酒店也不敢回家。第二天,在酒店老板三催四请下,我才战战兢兢地回了酒店。提心吊胆地过了四五天,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。
那天,我正在工作,前台说有人找我。我出去一看,腿就软了——是那个女孩的姐姐。她姐将我拉到一边说:“我们家秀梅好歹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,现在已经这样了,你得对她负责。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,你自己好好想一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