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南方人,1996年考入长春的一所大学。大一下学期的夏天,我从图书馆回寝室的路上,天空突然下起大雨,我就跑到附近的凉亭避雨。雨越下越大,很快就下起了雹子,这时一个男孩也冲到凉亭来,他的天蓝色T恤都湿透了。我看了他一眼,他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对我说:“看什么看?转过去,我要脱衣服。”我说:“脱就脱呗,有什么了不起的,谁愿意看你呀?”他笑笑,把T恤脱下来使劲拧了拧,然后他没有穿上,而是站到凉亭的椅子上,边挥动着T恤边对着冰雹大声喊:“好雨知时节,当春乃发生。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。野径云俱黑,江船火独明。晓看红湿处,花重锦官城。”那一刻至今清晰地定格在我的记忆中,从那时开始我对这个男孩有了好感,他叫涛。我喜欢他那种特有的激情,只是喜欢不是爱,因为那时我已经有了男朋友。
我的男朋友是我的高中同学,他叫楠。毕业后,我们考入了同一所大学,只不过学习的专业不同。我的家和楠的家在南方是做同一类生意的,所以两家人知道我们恋爱后,一点都不反对,还挺支持我们的,说这是“强强联合”。读高中时我挺喜欢楠的,可自从上大学后,他有点变了,变得不爱学习,有时一连逃课好几天去校外打游戏,有时又张罗着去外面租房子,想和我同居。我没有同意,在这一点上我还是比较传统的。
大二上学期,我进入了学校学生会的女工部,有一次周三早晨卫生大检,我跟随学生会的同学一同到男寝检查。几乎每个寝室都收拾得很干净,可一进涛的寝室,我们所有人都笑了。只见涛上身穿了一件西装扎了一条领带,可下身却只穿了短裤和拖鞋。我们笑过之后,他问:“你们看我像不像大律师?我正在为被告人辩护。”我们学生会的会长说:“你们寝室怎么这么乱,不知道今天大检吗?”涛笑笑然后抑扬顿挫地说:“好,OK,不要激动,现在我开始为我们寝室作辩护。首先,我们的寝室不是虚伪的寝室,我们的寝室一贯这样凌乱不堪,明知大检也要保持我们的本色;其次,我们哥几个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,这凌乱不堪正好搭配无拘无束;再次,你们知道吗?当一个人能够在凌乱不堪的环境中像我这样全神贯注地学习,这就是成功,这就是……”看我们的系书记从后面进来了,他突然停顿了一下,然后对着室友们大喊:“死猪们,快起来,打扫房间!”好可爱的男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