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晨雨就下个不停。胜坤就是在这时候敲门进来的,一把滴水的雨伞,一件淡蓝的衬衫,显得他特别整洁,还有少许的拘谨。
世俗观念,让我的初恋之花无情凋落
我是农村人,但我从事的职业是赤脚医生,自认为水平比一般农村青年高。1971年我18岁时,一心想找个下乡女知青为伴侣。一个偶然的机会,秀闯入了我的生活。秀是徐州市的知青,下放到我们那个生产队,那年她也18岁。那时,我经常背着药箱子奔走在田间地头,虽说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治疗,可还是忙得经常来不及吃饭。
我喜欢拉小提琴。在繁忙的工作之余,在夜幕初降,暮色四起时,我经常会坐在家门口的池塘边,满怀着对生活既美好又迷茫的追求拉些世界名曲,想象着博拉姆斯美妙的旋律而深深沉醉。秀是在找我们邻居家的女孩玩耍时听到我的琴声的。在那个生活艰难,文化生活贫瘠的年代,琴声有着别样的优美。同为年轻人的我们很容易找到了共同语言——不好的家庭出身、对文学和音乐的爱好、备受歧视的共同命运,这些都使我们越走越近,越来越感到离不开彼此。经常,我们在月夜里散步,在田野中追逐,小河边,树林里,处处留下了我们谈理想谈追求的足迹。她当时代村小学的语文课,我经常帮她批改作业,一盏油灯下是两颗滚烫的心,想想至今还是难忘,那时,我最心动的时刻也就是能在油灯的摇曳下轻轻拉住她的手,看羞涩把她的脸慢慢染红。
五年的时光,是我最幸福的岁月,可惜好景不长。她姐姐怕她找个农村人安家落户,硬是在山东给她找了份工作。她家人都是知识分子,生活习惯和观念与我相差太远,这令我绝望。她走的那天,我站在村口,一直看着送她的车消失在村路的尽头,久久不愿离开。
母亲的愁苦,成就了我无爱的婚姻
整整一年,我拒绝了无数次的相亲,但是面对母亲愁苦的目光,还有被批斗的父亲,我终于见了云,认了命。云也是下放知青,但是她几乎和我们村里的姑娘没什么两样,没太有文化,也没什么爱好和追求,面对她,我的心是死水一潭,可后来我还是和她结婚了。
女儿两岁时,云家落实政策回城了。我和女儿也随她们家进了城。我们一家很不受岳母待见,她们家甚至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给我,用她母亲的话说,我穷得连把锁都买不起。一气之下,我就出外打工养家糊口,另外租了人家的灶屋居住。岳母对我们家是不闻不问,孩子也不给照顾。一次我打工回来,天已经很晚了,到家后借着月光看到我家门前黑乎乎的,像躺着个人,走近一看,是女儿在门槛上睡着了,胸口以下都落满了雪。当时我泪流满面,心酸不已,并暗自发誓,不混出人样决不罢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