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我坐在教室里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,听着他们婉转的歌声,看着他们曼妙的舞姿,很快我就被他们快乐的气氛渲染了。
我坐在那里,微笑着观察着每一个人。忽然,我在人群中看到一张非常熟悉的脸:圆而白净的脸上戴着一副金边眼镜,高而挺拔的鼻子下是微微向上的嘴唇。哦,是他,一个我渴望见到,又害怕见到,一直逃避的人――10多年前,是他让我认识《窗外》,是他在烈日下为我买来那本砖头般厚的朗文字典,是他在我19岁生日的时候给我买巧克力、《普希金抒情诗集》的人——Kent。他并没有什么变化,依然是那么高,那么瘦,依然那么受学生欢迎。此刻他谈笑风生,身边围着一群学生,孩子们跟他像朋友一般打闹着,他们的关系是如此的融洽。
我默默的注视着他们,置身于人群中的他似乎发现了有人在看他,他向四周张望,搜索关注他的人。
我们的目光相遇了,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的喜悦,一丝的无奈,更多的是询问与痛苦。他的神情不如刚才自在,与学生的交谈也没有那么畅快了。我没有走上前,仍坐在位子上,只是微笑地对他点点头。
他也没有离开他的位置,依然坐在那里,不过只要孩子们一去玩耍,他就会注视着我。
他眼里满满的都是爱,那种深情的注视,让我有承载不起的感觉,我害怕再次与他的眼神相遇,我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,不敢再看他。
时间慢慢的流逝了,天空出现鱼肚白的光亮,孩子们玩了一宿,也开始累了,他们三三两两的开始离开教室。
我不敢面对他,害怕他深情地注视,害怕自己会给他带来伤害,趁一群女生跟他说话的时候,悄悄的离开了教室。
我没有从学校的前门出去,却走到了后门。学校的后面是连绵起伏的群山,在群山与学校之间是一条蜿蜒的河流,河不宽,只有4、5米,水却很深。学校后门就是一个小小的码头。这里有很多月牙般的小船,平时可以载送人们去山上玩耍,或去更远的集市。
天还没有亮,船,星星点点地停泊在河边,船家还没有上船。周围很静,只听见流水的声音。
我站在河边,一边欣赏着眼前幽静,恬美的风景,一边等待着起航的小船。正当我沉醉于其中时,在我的身后传来低沉的语调:“既然回来了,就不要再走了,小傻瓜,人生没有多少个10年。”
他在我身后,双手环抱着我的腰,轻轻地把我搂在怀里,下巴在我的头上轻轻的摩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