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晚上打烊后,我立马开始制版的准备工作。说实话,图案这么复杂的版,我还是第一次做,但是,既能赚到钱又有挑战性的工作,是我最乐意干的。
我把翻拍制版专用的座机推出来,装上微距镜头,往片盒里装好硬片。
这时,我好像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镇道上,有人在啜泣,而且,好像还不止一个人。这么晚,出什么事了?唉,别管闲事,工作要紧。
我将座机移近贴在墙上的那张冥币,打开灯光,准备调焦。可是,我耳里,哭声却清晰起来,听得出,男女都有。怎么回事?我试图转移注意力不去听,可是,那哭声却越来越大,听起来,那些正在哭的人,离我的照相馆越来越近!
这下不能不理了。我关了翻拍灯,打开日光灯,走到门后,将门打开--
就在这一刻,哭声戛然而止。我望出去,镇道上月色氤氲,远处,偶尔有一两声狗吠传来。哪有什么人在哭?
一阵冷风袭来,我打了个寒噤,忙将店门关上。奇怪,刚才那些哭声明明就在门外呀!莫非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?
我不敢再深想下去,工作罢。我再次打开翻拍灯,将眼睛凑近座机后面的磨砂玻璃。
突然,哭声又一涌而起,极是凄厉!甚至,有一个几乎就是贴着我的店门在哭的!我头皮发麻,毛骨悚然,看过的恐怖电影镜头一幕幕在我眼前出现。想再去开门,却是不敢了,怎么办?
无奈之中,我将翻拍灯关掉。
说来也怪,灯一关,那哭声便没了!
我斗胆再试,果然,灯一开,哭声就起;灯一关,哭声便停了--难道,这哭声是灯光带来的?
幻听,肯定是幻听!可能是因为最近工作太忙,睡眠不足神经衰弱而引起的。算了,不拍了,明天再拍罢。
我把器材收起,把那张冥钞也妥善收好。冲了个凉,上床睡觉。
哭声再也没有出现过。
半夜时分,我正迷迷糊糊的,忽听得门上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,同时还有人焦急地喊:"余师傅、余师傅--"我用被子蒙住头,可是没用,那敲门声和叫声仍不停地响着。我豁出去了,起了床,把店里的灯打开,随手把一把道具剑抓在手里,大声喝问:"谁呀?"
"余师傅,我们是大步村的,我父亲快过身了,麻烦您过去拍一张遗像。"是一个男人的声音。我松了一口气,可是心里仍很懊恼:"都这么晚了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