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在做爱的时候比女人更多地说"脏话"。性文化对男人的压制小一些,他们被认为是更"重视"性的,所以"扮演""流氓"更容易一些。而性文化对女人的压制更强烈,因为有一个淑女形象、女人轻性的观念在束缚着她们,使她们难以主动地冲破这一禁区,所以女人做爱的时候说"脏话"少见。但是,当女人冲破这一禁区时,她们体验到的快乐更为强烈。性交时,一些男人说"脏话"之后还要求女伴也说"脏话",这既带给她们自己快乐,也带给男人快乐。因为从根本上说性交不需要文化。
过去有人说,好女人在床上应该是荡妇。抛开这话视女人为单纯性工具的那层潜在意味,仅从性爱时的反应来看,做爱的时候确实应该抛开一切约束,尽可能多地恢复人的动物性一面。说"脏话",有助于此。
我们知道,做爱的时候是男女最坦诚相待的时候,我们身体赤裸,精神也应该赤裸。我们抛开了服装,也要抛开所谓"文化"对我们的压制。好的性爱应该是完全没有文化与文明约束的,应该恢复到最自然、最原始的状态下。如果做爱的时候还想着社会规范,便很可笑了。说"脏话",便是抛开社会规范的一种努力。
做爱的目的是为了快乐,这需要我们自由奔放,无所顾忌。西门庆何以在19个女人中最爱潘金莲,便是因为潘金莲在性上不断修练,完全放纵自己,真正把性当作一种纯粹的娱乐与游戏。而且仔细看一看《金瓶梅》便会发现,潘金莲也最会说"脏话"。"脏话"强调的就是没有文化约束的纯生理的人,突出的就是反文化的一面,如果戴着"文化"的眼镜看,说脏话的男人和女人便是真正的"淫棍"和"荡妇"。从纯粹感官的角度,我们都会喜欢放荡的男人或女人。而做爱,就应该是纯感官的行为。"脏话"相对于我们的感官,提供了一种声音的诱惑。
我们知道,声音能够产生性的诱惑力。所以有的情侣做爱的时候根据自己的喜好放不同的音乐,而如果放那些带有色情暗示意味的歌曲,则性的刺激效果更为明显。这是因为,声音对我们的诱惑不仅在于节拍,也在于内容。"脏话",便是一种内容直指性的声音。
凯查杜里安在《人类性学基础》一书中写道:"嘲弄甚至淫猥的优默和'脏话',会刺激一些人的性欲。" 男性更容易从视觉获得性刺激,女性更容易从听觉获得性刺激。所以,比较于男性,女性听到男人的性诱惑语言,应该感到更大的快感才对。只是在文化的长期压抑下,反性的观念完成了"内化"作用,人的"超我"、"自我"压制了"本我"的声音,我们以内化了的观念眼镜看待事物,竟然也以为自己不需要那样的刺激,甚至反感那样的刺激了。即使朦胧地感到一种快感,也没有勇气承认,觉得承认了自己也是"流氓"了。